“咳咳……”母女两个放肆的哭泣声,唤醒了昏迷中的木森,他捂住胸口,仿佛想要以手压制住那喷涌而出的气息,体内翻滚的能量,激荡的撞击着周身的筋脉,那种疼痛让这个坚强的汉子,也忍不住差点喊出来,然而妻女的哭泣,让他只能隐忍着,却被憋的咳出声来。
“爸爸,你醒了。”语霖闻声,赶紧松开了母亲,母女俩个一起扑向床边,然而她却不敢太过靠近,只瑟缩着跪坐在地上,轻声试探着询问道。
“闺女,过来。”与适才在台上的冰冷残酷相比,此刻的木森,伸出手朝女儿微微挥动着,表情显得十分柔和,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,一切都像从前一般,他最疼爱的,还是这个从小捧到大的小闺女。
“爸爸!”听到父亲一如既往的称呼,语霖热泪盈眶,跪行到床前,握住木森的手,抵在自己脸上,心底更觉伤心。
“哭什么,爸爸没事。”他拇指轻轻拭去语霖脸颊的泪水,柔声的安慰着。
“对不起,爸爸,都是我不好。我不该说那样大逆不道的话来气你。”只简单的几个字,就让语霖强行忍住的泪水再次决堤。
“傻丫头,大家都没有错,只是我们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而已。”木森的面色沉了沉,才复又露出笑容,道。
“是我不好,我不该忘了爸妈的教育,不该做出那些……”想到自己往日的行为,语霖都不知该如何说下去。这个时候回想起来,她都有些想不明白,为什么自己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呢?当时的自己,又在想些什么?
“你也发现了?”廖清华侧坐在床上,一手抚着女儿杂乱的发丝,一手拉着丈夫,莫名的问了一句。
“是啊!最近我一直在奇怪,也是晕过去的那一瞬,我才彻底的明白。”木森捏着妻子的手,低声说道。
他才从昏迷中醒过来,身子虽然没有问题了,却实在有些精力不济,然而他却知道,如果有些事情不分说清楚,在女儿固执的心中,肯定还是会留下阴影,于她于自己,都没有什么好处。
“也许这就是你们获得能力要付出的代价。”廖清华信奉佛教,自来相信因果轮回之说。
“哪里是什么代价,按我说,就是因为不同的异能,影响不一样,我觉醒了木系异能,就变得比以前更加的优柔寡断,感情更丰富,涂兄弟是土系,就愈来愈显稳重和沉默寡言,女儿是水火双系,水火本就不相容,她的性子自然被影响的诡异起来。以前没发觉,自然是没法控制,我只觉得闺女性格变得忽冷忽热,想要磨磨她的性子,却没想过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更没想到自己也变了,无端端的引出这么多事情来。还有你也是,既然早发现了,就该说出来,总去想着什么因果报应,若你的菩萨真有眼,这世间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。”木森回忆起这段日子里的风风雨雨,老脸也有些绷不住,一个劲儿的觉得女儿性子出了问题,却没想连自己也不得幸免。
“也许这本就是菩萨给世人的惩罚呢!而且爹说你们这种被神佛眷顾的人,我们凡人怎么能去肆意的指责呢?”廖清华也不多做辩解,只盯着像是恢复了正常的丈夫和女儿,深深的叹了口气,才如此说道。
“所以外公外婆最近都不肯理我?”语霖觉得很委屈,虽然她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些事情,可是对于曾经十分疼宠自己的亲人们的疏离,她真的感到很难过。这也是她性子越加怪异的原因之一。
她钻进了牛角尖,觉得大家都是因为她杀了自己的二叔,觉得她残暴才都离她远远的,对于那些想尽各种方法靠过来的陌生人,就更加的不耐烦。如此恶性循环,就将关系搞得越来越恶劣了。
原来,大家都是抱着对未知的力量的敬畏,才敬而远之的吗?
“你外公外婆哪里舍得不理你,妈这一段日子里忙着照顾你奶奶,你的吃穿用度,哪一样不是你外公外婆一手准备的,只你将自己封存起来,看不到而已。”廖清华微微的笑着,仿佛还当语霖的孩子,轻轻的揉着她的头顶,细细的说起来,“你爱吃蔬菜,不喜欢肉类,现在越来越没法找到菜蔬,你外公把以前做的咸菜拿出来,一遍一遍的过水,清洗掉咸菜味儿之后,再炒给你吃。也好在咱们家根本不缺水,不然他还不知道得多焦心呢!你睡不惯潮湿的被子,这天天下着雪,你每日出去卖水了,你外婆就把你的被子抱出来,给烘得暖暖的,松松的。”
语霖闻言,想着自己每日桌上一小盘的咸菜炒肉丝,久而久之还觉得不好吃,没有蔬菜的味儿,却忘记了,别的人能够有口吃的就不错了,根本不敢有任何的挑剔。雪雨纷飞一直没有停歇的日子里,自己的被窝中,却从来没有丝毫潮湿的感觉。原来这一切,都是他们再默默的付出,可自己呢?自己怎么想的?
“我一直以为,你们因为我杀了二叔,都在恨我,害怕我。”
“你杀了你二叔,初始我们的确有些不适应,可当时的场景,换做是妈,妈一样不会放过他,这不能怪你。我们只是不愿意看到,你的双手沾上人血。这双手,就是杀鸡杀鱼,妈也没舍得过,现在,却要你用它们来保护妈妈和外公外婆,妈妈心里难受,你外公外婆也不好受。”廖清华松开丈夫,拉起女儿从前柔嫩无暇,如今却布满了老茧的双手,摩挲着手掌中的老茧,心中颇不是滋味儿。
女孩子的手,是她的另一个门面,女儿从小爱念书,她就坚持着,从未让她做过任何事情,一直仔细的护养着,就是握笔的指节中,也未曾起过丝毫的茧痕,可如今,这双手,哪里还有往日的柔嫩,更是沾满了人和丧尸的鲜血。这双小巧的手,几乎顶起了大半个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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